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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年最期待的艺术电影,没有失望!

时间:2023-09-04 19:22:57 编辑:影视君
荣获73届柏林电影节评审团大奖的《红色天空》,是柏林学派初代元老导演克里斯蒂安·佩措尔德的第18部长片,也是一部标准的柏林学派制作,这一学派同罗马尼亚新浪潮是世界电影的最后一波集体浪潮,目前已经延展到第三代,是欧洲艺术电影界公认的清流。《红色天空》在漫长但从未声名大噪的职业生涯中,佩措尔德制作过两个三部曲,第一个是「高压时代的爱情三部曲」,其中厚重的女性视角让其近乎成为当代的法斯宾德;而第二个三部曲是正在进行中的「元素精灵三部曲」,《温蒂妮》是其中的第一部,而《红色天空》则是第二部。影片的场景像迷你版的《忧郁症》,在德国北部阿伦斯霍普附近的波罗的海度假屋,四个年轻人观望着远处的红色天空,灾难正在降临。如果你在《红色天空》中找不到准确的「元素精灵」迹象,那正说明佩措尔德制作了一部成功的「元素精灵」电影。人们的猜测和佩措尔德的承认,证明《红色天空》确实是这一新三部曲的第二部,即关于火精灵「沙罗曼达」(Salamander)的电影,但在影片当中这个火精灵又置身何处?的确,它不像上一部《温蒂妮》中的水精灵那么具象而典型,你可以说它盘踞在远处红色天空下的火山芯,但千万别把它误认为一身红裙的娜迪亚——娜迪亚(Nadja)实际上是娜迦(Naga)的变体,仍是一种「水中女妖」,是温蒂妮的同类或别称。《温蒂妮》娜迪亚仍然是水属性,是流变的宁芙(Nymph),她有真实的欲望和敏锐的感知力,生活中的风吹草动、后果前因,在她看来基本上自明或者透明。这是一种来自水的沉浸且富于触感的经验。如果水精灵仍然存在,那么根据相生相克的原则,火精灵必然要置于她的对立面,从这个逻辑来看,火精灵就是莱昂。水的经验是一种包容性的、遍及一切的充沛经验,而火的经验是只能属于火本身的贫乏经验,莱昂的「不合群」从根本上来说是一种「闭合之火」,这让他注意不到外部和外物的变化。莱昂拉开距离的方法,既是以一种排斥感(也可以说是自我的专注)来过滤外部事物,也是从空间纵深上拉开距离(如一只躲入洞中的火蝾螈),这让他在大多数时间处在一种偷窥的常规欲望位置上。但吊诡的是,即便他处在这一位置上,造就了这样一种欲望透视的视角,镜头中的对象或发生的一切都未能被「欲望客体化」——欲望机制在此脱离了常规电影心理学的制导,这便是柏林学派的「独门绝技」,也就是以「反电影」的手段拆毁主流叙事的诸多模式原则,并使其完全失去效力。莱昂在偷窥位置看到的,不过是娜迪亚在院子里骑单车,其他三人在餐桌前准备伙食、打网球、修房顶、日常交谈这样的日常景象。至于隔壁做爱的响动声,他却表现出本能的厌恶,也缺乏任何偷窥的好奇心。正是这种力比多投射机制的破坏,让欲望成了向内吞噬之火,这种「意念强力」的累积最终酿成了影片结局的悲剧。莱昂属火,因此他不愿下水,也无法下水,这是相生相克的原则。另外三人则都是海滩的常客,除了娜迪亚绝对的水属性之外,德维和菲利克斯也都接近于水的属性:前者是一名经验丰富的海滩救生员,而后者则正在创作一套以「水」为主题的摄影作品集。正如佩措尔德最初设想的那样,《红色天空》是关于爱、亲吻和同性之爱的,它的整体模式可能来自侯麦——毕竟侯麦也是一位寓言家。佩措尔德借此将元素属性和一种性别及性向进行了概念化:狭义且封闭的直男属火,女性属水,同性恋的男性亲近于水。读者们在此或有疑问,即水明明是上一部《温蒂妮》的主题,为何仍有这样的权重,甚至在本片中覆盖了主要人物的3/4?这确实是个值得深思的问题,也是佩措尔德对上一部《温蒂妮》的必然矫正——《温蒂妮》在佩措尔德乃至整个柏林学派的创作历程中,确实属于某种程度的「错误」,这个错误并非在于回归到一个爱情故事或情节叙事逻辑,而是接受了某种神话框架先行的逻辑。柏林学派的「反电影」意在摧毁显在的控制模式,抵制一种驱动性的叙事暗示,这当然也包括各种神话模式。《温蒂妮》的神话挪用以及对此征兆的过度强调,让其和影片中的琐碎事件不再处于同一且平等的位置上,这让它成为了一部完全意义上的「象征主义电影」。《红色天空》的拨乱反正,就在于将各种水重新降格为「元素」,将它们注入到日常的人和物当中,并让它们看起来无一特殊、无一超越。如果水不显形,那么火自然也不会显形。通过刻意回避象征以及情节构造,《红色天空》掩盖了蕴含其中的「元素精灵」,让红色天空成为唯一和「火」有着薄弱关联但又暧昧不明的意象物,同时又用娜迪亚的红裙子来干扰观众的理解。这就是佩措尔德乃至整个柏林学派的的「否定性潜能」,否定首先表现在否定元素,这首先呈现在影片的英文标题Afire上,在此大写的A并非一个量词,而是一个学术性的否定词,也就是对火的否定。这番先行的否定,会让观众搁置火的判断,并且将莱昂视为一个庸常之人,即他有着胆怯直男的所有缺陷:内向、焦虑、以自我为中心且占有感十足。从常规剧情推断来看,他一直在为欲望娜迪亚但又「欲望不得」而焦虑。但从元素论而言,他与娜迪亚根本就无法欲望彼此,因为水和火绝对不可能相容。两种元素不但相生相克,而且存在一种优先级,在佩措尔德的理解中,水的优先级高于火,这并非指向一种女权或跨性别主义,而是基于经验的充盈或贫乏,并且反映在日常感知的细节微处——如果意识到这正是柏林学派下功夫最多的地方,那就自然能够明确他们对元素的青睐,尤其对水这种满溢感知力的元素的推崇,即上善若水,次之为土,其后为风,最末为火。这种元素和感知经验之间的辩证,并没有一种显明的象征或引导机制,因而在影片中总是归属于日常的琐碎事件。娜迪亚能够一眼望穿出版商赫尔穆特发生了什么,但莱昂浑然不觉,这并非一种性格愚钝,而是一种元素性的愚钝。他的封闭和自大都有这样的肇因,那就是拒斥一种日常经验,将日常的劳动、娱乐、人际交往以及关怀摆在工作(或自我)的对立面。这种贫乏和愚钝频繁地贯穿在他的日常境遇中,但最终体现在他的创作中,也就是「毫无才华」,而这在根本上源自经验的匮乏——由于自我封闭且缺少经验,他只能依托非具身的想象来创作一些毫无可信度的场景,只能托付给一连串矫揉造作的形容词,这也就是文如其题:俱乐部三明治。佩措尔德的才华横溢之处,就是借助于这些日常的物件来制造精巧的潜在互文。俱乐部三明治自然是一种空乏的文化象征物,它根本称不上菜肴,只能用来填饱肚子;而它的对立物,就是娜迪亚那香浓多汁的牛肉汤,这锅汤虽然来自她所在的餐厅后厨,实则指向了她的深度背景——她是一位研究德国文学的博士,一位具有深度鉴赏力但又深藏不露,在摊位上卖着冰淇淋的高手。说深藏,或许有些不当,因为娜迪亚并没有向任何人隐瞒。在仅有的几天接触中,连文化程度最低的德维都知道她的经历跟过往,但莱昂却毫不知情,这就是一种典型的视角差异效果。柏林学派的电影并不排斥叙事,但这种叙事在本质上基于视角差异的辩证,在影片的流逝过程中,观众的感知经验都类似于莱昂,只能看到被集合起来的近乎无意义的日常事件,然而一旦积累到结局,我们就会从莱昂的经验瞬间通向娜迪亚的经验——这种终盘的线索整合以及经验的瞬间汇聚,证明了在整个过程中影像始终享有「相对于环境叙事的自主性」,同时也能证明诸如佩措尔德等导演对影片结局的处理为何如此富有强力。但我们很难在观影过程中看到这些潜在的线索,尤其是当佩措尔德开始征用录像、音乐、文学、诗歌这些不同的日常媒介形式制造互文的时候,他都是遵从了自己导师哈伦·法罗基所奠基的「开放影像」原则,这些媒介要素无一能够实现点题或承担麦高芬的功能,而是平权式地分布于影片当中,我们仅仅当它们是一些独立的元素,很将俱乐部三明治和牛肉汤之间的对位纳入思辨线索当中。在这种潜在互文中,经验被呈现为一种文本美学:从出版商赫尔穆特嘴里读出的矫揉造作的句子(莱昂的小说)同娜迪亚吟诵的来自德国诗人海涅的《阿斯拉少年》之间呈现出巨大的美学沟壑,而后者意境绝美,根本原因在于其字里行间赞咏的都是水的经验。这种水的经验,映射着夜晚海面上的波光粼粼,那是海藻的发光,但实际上是水精灵温蒂妮的生物发光。与之对立的,是远处火山染红的天空,是丛林火焰的前兆,是莱昂的毁灭性发光。这场火,最终烧死了阿拉伯裔的菲利克斯以及东德后裔的德维这两位同性恋者,裹尸的方式和当年的《耶拉》全然一致,只是银箔换成金箔,象征着从淹死到烧死的过渡。耶拉的淹死,是佩措尔德创作史上的一个标志性事件,是她的死亡创造了水中女妖温蒂妮(不过从演员的维度,葆拉·贝尔无法也无力接替尼娜·霍斯);而《红色天空》中的烧死事件,则是引入了一个负面的反题,这种俨如「排犹」和「生物净化」的生命政治仍然萦绕着纳粹的幽灵。这场火的惊人场面,不仅仅是两个人的烧死,而是燃火的林中动物四处逃散,有的甚至被烧死在莱昂面前。这种惊骇的死亡,成为一个顿悟的瞬间,成就一种开放性的反思:莱昂告别了自身的封闭,援引了他人的经验,最终写出了能够面市的作品。这是水对火的教诲,它以忏悔式格言的形式呈现在这本小说自述的最后一句:「当他抬头,已是夜晚,而大海正在发光。」这是温蒂妮/娜迪亚在发光,是海涅的「爱的震动」。由此,佩措尔德的第二部「元素精灵」作品完成了一种思路转换,即如何在元素辩证之中成就着一种累加效应,它并不是每种元素的单行本,而是不断增添的互动集合体。或许下一步作品会是三种元素精灵的同在,但经验最为充盈的温蒂妮,大概仍会居于不朽的中心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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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分女权神剧,男观众也看得极度舒适
话题电影,一个新时代的来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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