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经天(文学形象)

时间:2023-12-28 09:21:59编辑:影视君

唐经天(文学形象)的个人简介

唐经天是梁羽生武侠小说《冰川天女传》的男主角,少年时是风度翩翩的白衣少侠,成年后是斯文稳重的「天山派」少掌门,之后是名扬天下的天山第三代掌门人;晚年是一代高人,在《游剑江湖》中被称为「当代第一位的武学宗师」,武功、见识、修为折服武林群雄;是天山系列结尾时期除了远在海外的金世遗以外的第一高手。

人物资料

唐经天,梁羽生武侠名著《冰川天女传》的男主角

父亲:唐晓澜(康熙的私生子,从《云海玉弓缘》时期的「天下第一高手」)

母亲:冯瑛(「江湖三女侠」之二,武功在《云海玉弓缘》之前甚至比丈夫唐晓澜更高)

妻子:桂冰娥(「冰川天女」)

儿子:唐加源

师兄弟:钟展、李信尧、甘建康、武成泰

徒弟:杨炎、甘维武、白健城

岳父:桂华生

岳母:华玉公主

阿姨:冯琳

姨父:李治

外公:冯英奇

外婆:邝练霞

表妹:李沁梅

表弟:李青莲

表妹夫:钟展

表外甥:钟灵

表外甥女:钟秀

好友:陈天宇、金世遗、江南

儿媳妇:玉玲珑

亲家:玉鸣珂

师侄:钟灵、钟秀、白英奇、霍英扬、韩英华、石天行、丁兆鸣、段剑青

徒孙:郝建新、祝建明

师侄孙:冷冰儿、李务实、陆敢当、石清泉、姬追风、华静宇

武功:「天山剑法」

武器:「游龙剑」、「天山神芒」

语言:汉语、藏语、尼泊尔语、波斯语

登场书目:

《冰川天女传》 《云海玉弓缘》 《冰河洗剑录》「天山派」少掌门。

《牧野流星》「天山派」第三代掌门人。

提到书目:

《侠骨丹心》「武林四大剑学名家」之一,「天山派」第三代掌门人。

《游剑江湖》「天山派」掌门,当代第一位武学宗师。

《弹指惊雷》《绝塞传烽录》「天山派」前掌门,唯一能与其分庭抗礼的只有金逐流,而江湖普遍认为金逐流虽然是「天下第一剑客」,武功却不及唐经天。

《剑网尘丝》在唐经天去世二十年后,「白驼山」的高手对比武林新秀武功高出十倍的人物的第一反应仍然是唐经天。

《幻剑灵旗》老一辈三大剑客之一。

出场描写

话犹未了,忽听前面「得得」声响,那人懔然一惊,山坳处突然奔出一骑马来,马蹄上包着防寒的厚绒,所以到了临近方才知晓。山路险峻,仅容一骑,那匹马骤然奔来,收勒不住,看看就要撞个正着,前行那汉子貌似粗豪,但骑术精绝,陡然双腿一夹,把马定住,呼的一掌推出,这一掌劲道十足,竟是意欲把那不速之客硬生生推下深谷!那不速之客骇叫一声,一个倒栽葱跌下马来,右手一伸,却扯住了粗豪汉子那只马鞍,向后一跌,恰恰跌翻在陈天宇的马前,只听得卜的一声,粗豪汉子马鞍上挂的水囊,竟给他扯得跌落深谷去了。

陈天宇惊魂未定,又吃一惊,定睛看时,这不速之客乃是个书生打扮的少年人,怯生生地站了起来,那粗豪汉子跳下马来怒骂:「你走路不带眼睛吗?快把水囊赔我!」

―― 《冰川天女传》第二回 峻岭飞骑 仇家窥帐幕 金针解穴 医道配神功

经典描写

距离如此之近,那姓唐的汉子只道这一把梅花针非打中孟华不可,哪知孟华剑法的精妙,还远远在他估计之上!那「叮叮」数声,在这样紧张的情况底下,孟华根本没有留意。但听在这姓唐的双子的耳朵里,却不禁惊上加惊了!按说以梅花针的份量之轻,是不会发出叮叮之声的。

不过在双方的性命都是悬於俄顷之际,这姓唐的汉子也无法理会那「叮叮」的异声了。他必须先杀了孟华!当下急退数步,暗器再发!

这一次在梅花针之中还夹有透骨钉、铁蒺黎之类的喂毒暗器,

孟华剑法虽快,只怕也难扫数打落。只好背靠石壁,减少一方的防御,全神应付正面打来的暗器。

陡地只觉背後金刃劈风之声,原来是段剑青看出有便宜可捡,偷偷的一剑贴著石壁斜伸进去。刺他的背心。

孟华全神应付暗器,背後全无防御,待到发觉段剑青一剑刺来之时,已是无法回身招架了。孟华不禁心头一凉:「想不到我救不了唐大侠,自己反而命丧奸徒之手!」

哪知奇迹突然出现,就在段剑青堪堪刺到孟华背心之际了,也不知是哪里飞来的一枚什N东西,叮的一声,就把段剑青的长剑打落了。就在此际,P膝而坐的唐经天忽然站了起来,睁开眼睛,在那姓唐的汉子的肩头一拍,缓缓说道:「你歇歇吧,恕我现在还不能招待你。」

那姓唐的汉子本来除了最擅长的暗器之外,本身的功夫也很不弱的,但他恰好退到唐经天的身边,唐经天这一拍他竟然不能避开,立即应声倒地。

段剑青吓得魂飞魄敬,转身便逃。孟华此际则是大喜如狂,当然也顾不得去追他了。

唐经天叫道:「剑青,这是怎N回事?这人来害我,你为什N反而要暗算救我之人?」段剑青哪敢回头,早已跑得远了。

孟华吁了口气,大喜说道:「唐大侠,原来你没事呀!段剑青之事容晚辈以後再禀。如今还有更紧急的事情!」

唐经天道:「发生什N事情?」孟华说道:「有强敌侵入冰宫!」唐经天吃了一惊,说道:「宫中有我的锺兄主持,他也抵御不了外敌的入侵?」

孟华说道:「锺长老如今正在双华宫内和一个天竺僧人比试内功。」唐经天笑道:「来的想必是天竺的两位神僧了,那不紧要。」

孟华忙道:「另外还有一批敌人,似是清廷的鹰爪。如今也正在双华宫外和贵派的弟子混战。」

唐经天道:「目前形势如何?」

孟华说道:「晚辈离开之际,还是相持之局。」

唐经天稍稍放下点心,说道:「待我打发了这个人,便即和你回去。」

他把发暗器那人拉了起来,冷冷说道:「你是川西唐家子弟吧?」伸手在那人面上一抓,一层「面皮」好像轻纱一样被撕下来,孟华仔细一看,却原来不是面皮,是一具很薄的人皮面具。

唐经天道:「唐世杰,原来是你!且莫说你们唐家的家训,令尊和我的交情也是不薄的,你为何跑来暗算我?」

唐世杰满面羞惭,说道:「小侄受了卫托平的煽惑,罪不容诛。但求唐掌门念在与家父生前的交情……」

唐经天道:「原来你爹爹死了,怪不得你敢胡作非为。你的哥哥呢?」

唐世杰道:「家兄完全不知此事。」

唐经天道:「看在你死去父亲的份上,我可以放你回去。但我也要替死去的老朋友稍稍惩戒这个不肖子弟!」轻轻在唐世杰肩上一弹,说道:「三年之後,你的武功方能恢复。在这三年之内,你好好反省吧。」

唐世杰只道唐经天要废掉他的武功的,如今只是要他三年之内不能施展,虽受惩戒,已是大喜过望,连忙叩谢唐经天不杀之恩。

唐经天不再理会他,和孟华走出山洞,笑道:「咱们一面走一面说,你救了我,我还没有请教你的姓名呢。」

听了孟华自报姓名之後,唐经天道:「孟大侠孟元超是你何人?」孟华说道:「正是家父。」

唐经天道:「你的武功似乎并非完全家传,金大侠金逐流也曾教正你吧?」

孟华说道:「金大侠是曾指点过晚辈的剑法。」

唐经天若有所思,半晌说道:「这就怪不得了。你的剑法兼有刀法之长,连我也是平生仅见。不过我还是有一事未明,你可以告诉我N?」

孟华说道:「不知唐大侠要知道什N?」

唐经天道:「即使单以剑法而论,你的剑法变化之精奇,似乎还在金家所创的剑法之上。是你自己悟出来的还是另有高人传授?」要知青出於蓝,虽然也是常有之事,但孟华年纪这样轻,按说还不能有如此超越前人的成就的,是以唐经天也不禁大为好奇了。

唐经天在那石洞里是P膝而坐、垂首闭目的,孟华想不到他对自己的剑法竟是t如指掌,不由得心里暗暗佩服:「要练到他这样境界,我这一生恐怕也未能够做到。不过要说明此事,可是当真说来话长。」孟华只好先回答道:「晚辈是另有奇逢,可否容晚辈在你老人家打发了那些妖人之後再行禀告。」

唐经天霍然一省,说道:「对,时候无多。你把紧要的事情先告诉我吧。」

孟华说了天竺两神僧与锺展定下比试三场之事,说了卫托平等人趁虚侵袭之事,说了他的媳妇被劳超伯所伤之事,还未来得及说自己的弟弟和段剑青的事情,他们已经回到双华宫外了。

唐经天笑道:「活该他们倒霉,要是他们来早一天,恐怕天山派就要一败涂地,我也活不成了。」

原来唐经天的「闭关练功」,本来定下七七四十九天的期限的,但因他内功精纯,进展的速度比预定的快了一些,四十八天就功行圆满了。唐世杰闯进山洞暗算他的时候,正好是他在「散功」的时候,不过也幸亏孟华一声呼唤,这才令他醒来。

广场上双方的混战还在打得难解难分!

唐经天这一突出其来,天山派的弟子大喜若狂,敌方则是心惊胆落了!

此时打得最紧张的是天山派这边的甘建侯、白英奇、霍英扬和祝建明四人与对方的欧阳冲、劳超伯、卫托平三人的混战。

欧阳冲这方本占上风,但欧阳冲和劳超伯都是认得唐经天的,见他突然出现,都是不禁蓦地一惊,霍英扬唰的一剑就刺伤了欧阳冲,劳超伯也给甘建侯打了一掌。

欧阳冲受了伤,满头红发根根坚起,就像受了伤的野兽一般,一声怪吼,双掌齐发,舍命突围。

他练的雷神掌功夫是邪派两大神功之一,情急拚命,掌力尽发,热风呼呼。天山派第三代弟子祝建明首先禁受不起,连忙跃开,功力最深的甘建侯也不能不身形一闪。

说明迟,那时快,卫托平也在此际立即出掌,帮助劳超伯汤开了路。霍二人的的双剑合壁。他们跟在欧阳冲的後面,也突出重围了。

孟华叫道:「不可放走那姓劳的和那红发妖人!」

此时唐经天刚刚踏入广场,和那边的距离还相当远。广场上卫托平带来的那些人也正在作鸟兽散,孟华轻功再好,急切间也是无法挤过去追捕敌人的。

红发妖人欧阳冲是段剑青的师父,劳超伯是和段剑青串通了暗算唐夫人,孟华要想揭发段剑青的真面目,非把这两人捉住不可。他知道以甘建侯等人的本领,要同时把卫托平也都擒下恐怕不易办到,是以只好权衡轻重,叫他们先捉住这两个人了。

唐经天微笑说道:「他们跑不掉的!」说话之时,已是信手拾起两粒石子,用弹指神通的功夫弹了出去。

唐经天和这两人的距离少说也在百步开外,两枚小小的石子横空掠过,竟是不差毫打中了欧阳冲和劳超伯背心的天柱穴。最厉害的敌方三个高手,只走了一个卫托平。

唐经天记挂双华宫内的比武,说道:「首领己擒,馀众由他去吧。」他还未曾知道,敌方本领最高的人虽然不是卫托平,却是以卫托平为首领的。

不过片刻。那些人都已跑得乾乾净净,来自天竺的那些人则都退上了石阶,广场上剩下就只是天山派的弟子,和倒在地上的劳超伯与欧阳冲了。甘建候知道劳超伯是害唐夫人的人,过去先把他拉起来审问口供,不料手指一触他的身体,只觉火热如焚,一探他的鼻观,已是没有气息。甘建侯大吃一惊,叫道:「这姓劳的老贼死了!」

唐经天「咦」了一声,说到:「怎N死的?」他用两粒小小的石子打中这两人的穴道,自信力度用得恰到好处,应该不会置他们於死地。

就在此时,白英奇也在叫起来道:「这红发妖人也死了?」欧阳冲的死状又和劳超伯不同,身上并无伤痕,但却瘫在地上,有如一团肉泥。

唐经天仔细一看,已知究竟,叹口气道:「也是我疏於防备,想不到他们自己人也害自己人。」

原来欧阳冲在唐经天未发石子之前,已是恐防逃不出唐经天的掌握,他害怕劳超伯供出真相,先用「雷神掌」打他。哪知卫托平也是抱著同一心思,跟著也用重手法在他背後暗算,震裂了他的心脏。他们三人是一同逃走的,旁人只道他们是相互扶持,哪知他们却是各下毒手。

孟华暗暗叫了一声「可惜!」但想经过刚才石洞之事,料想唐经天会相信他的说话,必要之时,他还可以和段剑青对质。於是提醒唐经天道:「锺展长老和那天竺僧人比试第二场,不知比完了没有?唐掌门,你……」

唐经天当然知道比试内功,极为凶险,点了点头,说道:「好,咱们这就去吧。英奇,你们在这里清理广场,小心防备敌人还会再来。」

他们踏进双华宫,来得正是时候!

锺展和奢罗仍然P膝坐在地上,双掌相抵。不过两人的头顶已冒出热腾腾的白气。原来锺展的内力本是较胜一筹的,但因和奢罗比兵器的时候,他以木剑应敌,虽然打成平手,却是先吃了亏。再比内功,可就相差不远。

此际,他们的内功比拚,正是已经到了生死关头!优昙法师武学造诣极深,看得出还是他的师弟稍弱一点。要是让他们比拚下去,师弟恐怕性命不保。而锺展虽然或许可以保全性命,也一定要受重伤。他当然不愿见到如此结果。

不过,以他的武学修养,虽然高出二人之上,却也没有把握能把他们二人分开!

他看见唐经天进来,不由得又喜又惊,也无暇说客套话了。眉头一皱,便即说道:「唐大侠,你来得正好,他们恐怕、恐怕是拚个两败俱伤,你看、你看……」

唐经天不用他说,当然也看得出来。他知道师兄会胜这场,但他也不愿意锺展得了胜利却受重伤。

唐经天缓缓说道:「让我试试!」说话之间,已是到了他们二人身边。笼手袖中,挥袖便向他们当中直插下去。衣袖本是柔软之物,经过他的内功运用,却似一面有弹性的盾牌,把锺展和奢罗分开了。

只听得声如裂帛,唐经天的衣袖裂开一幅,奢罗身向後倾,随即以肘支地,一跃而起。锺展则是吐了口气,晃了两晃,这才缓缓站定身来。原来他们二人的内功,在这刹那,都给唐经天的衣袖接了去。

优昙松了口气,不由得对唐经天暗暗佩服,想道:「要是我拆解的话,纵然我不受伤,他们却是恐怕难免要受伤了。看来唐经天的内功造诣,是要比我较胜一筹。」

奢罗好胜心切,一跃而起,便即问道:「这一场怎N算?」唐经天微笑说道:「你们未分胜负,我就把你们分开了。要是你不怪我多事,那就不用再比了。」

奢罗大喜说道:「唐掌门,你这个人倒是很好,我当然不会怪你。不过这一场既然算是平手,你可要和我的帅兄再比一场了。」

唐经天道:「贵派的武功我是一向佩服的,武功不必比了。」

奢罗道:「不行,不行。我的弟子已经输了一场,不比我们就吃亏定了。」

唐经天笑道:「我已经说过贵派的武功非我所及,我是甘拜下风的了。」

奢罗道:「你认输也还是不行。我们万里远来,就是想见识见识你的功夫,好不容易请得动你的大驾,你又不比,我们!不是如入宝山空手回了输赢不打紧,我这眼福的损失可就大了!」他嗜武成迷,平生不事世务,说出话来,就像儿童一样的天真烂漫。

优昙皱皱眉头,说道:「唐掌门的话还没说完呢,你就胡嚷什N。」

奢罗霍然一省,说道:「对,武学一门,有武比也有文比的。你不愿与我的师兄动武,那就文比吧。你们可以在武学上彼此论难,我失了眼福也可以饱饱耳福。」

唐经天笑逍:「武学也不比了。我懂得的绝不会比令师兄多。」优昙忙道:「唐掌门,你太客气了。」

奢罗忍不住又嚷道:「武功不比,武学又不比,那你要比什N?」唐经天道:「不敢说比,两位是天竺神僧,我想向两位请教佛法。」

奢罗怔了一怔,说道:「我可不会念经,师父虽然教过我,但一念经我就头痛。师父死了几十年,我早就连半句经文也都忘了。别扯上我,你要请教佛法,向我师兄请教。不过,我还是希望你们正正经经比一场的好。」

优昙道:「我这师弟,除了练武,什N也不懂。唐掌门,你莫笑话他。」

奢罗道:「啊,唐掌门,莫非你所谓的『请教佛法』也可以比试武功的,这我就当真不懂了。」正是:

但愿干戈为玉帛,欲凭佛法指迷津。

――《牧野流星》第四十回 暗器无功寒敌胆 掌门一出震群魔

……………

唐经天道:「优昙法师,我想向你请教修习止观坐禅法要。」优昙法师道:「啊,原来居士正在修习止观坐禅N?」他听唐经天说出「止观」二字,不觉心中微有愧意,想道:「武功我是比不过他了,佛法的奥义,恐怕我也不如他参悟得那N透彻,莫非他是藉此点醒我N?」

唐经天道:「尝闻法门虽多,论其急要,不出止观二法。内子生前,曾经为我讲过此一上乘佛法。可惜我领悟不深,此次闭关练功,仍是常被心魔所扰,经云:『若人欲识佛境界,当净其意如腹空。』又云:『须将一把铁扫帚,扫除自心之烦恼。扫得乾乾净净,方名自净其意。当识铁扫帚者何,止观是也。』法师是有道高僧,难得万里远来,请赐我一把铁扫帚。」

优昙法师面上一红,说道:「不敢,这把铁扫帚恐怕还得居士赐给我呢。」

唐经天道:「法师太客气了。我虽然曾得令师龙叶上人间接传经,怎比得上法师亲炙。」原来唐经天的妻子冰川天女,生前曾以尼泊尔公主的身份,护法有功,得到当时的那烂陀寺主持龙叶上人赐以贝叶经文的。

奢罗法师听得半懂不懂,笑道:「你们莫谈佛经了,一谈佛经,我就头痛。唐掌门,你的意思是要和我的师兄比比坐禅吧?你就赶快比吧!师兄,你也莫推辞了,我不耐烦坐禅,你是有这份耐心的。这与唐掌门比上三天三夜又有何妨?」

优昙法师瞪他一眼,说道:「你懂什N?」奢罗法师笑道:「我是不懂,所以只能由你和他比啊!」心里暗暗欢喜:「比武功师兄未必能胜,比坐禅料想唐经天比不过他!」

孟华心里却是烦恼,冷冰儿、罗曼娜,桑达儿三人正在等他,唐夫人也未曾找著,不知她生死如何?唐经天要是和对方比武功的话,那还好些,如今比什N「止观坐禅」,那可就不知要比到什N时候了。

只见唐经天和优昙法师已P膝坐在地上,距离在三丈开外,各自垂首闭目。奢罗法师仔细察视,知道唐经天并无暗运内功,他们二人的的确确是在比试坐禅。本来他还有一些顾虑,此际更是放下了心上的石头了。

不过,看了一会,他可又不耐烦起来了。忽地坐到孟华身边,轻声说道:「老弟,他们坐禅,这有什N好看,你愿意和我谈谈武学吗?我有一事未明,想向你请教。你若向我请教,我也决不藏私。」

孟华知他本性纯朴,不知不觉,对他倒是有了好感,说道:「法师,刚才我对你的态度颇为狂妄,你莫见怪,要问什N尽管问好了。」

奢罗法师面上一红说道:「其实我更狂妄,说老实话,以你现在的本领虽然未必胜得过我,但你的武学造诣,却是未必在我之下了。我曾经强逼你做我的弟子,你要是还在生气的话,先骂我一顿吧。」要不然,由我先叫你一声师父,当作是向你赔罪也行。」

孟华不觉笑了起来,说造:「相骂无好口,还提它干吗。说老实话,谈到武学,我是应该向你请教的。」

奢罗说道:「好,咱们大家都莫客气,就算是彼此切磋吧。我有一事不明,先向你请教。」孟华道:「何事?」奢罗法师道:「那天我和你交手,你还不能克制我的金钵的。刚才你和我徒弟交手,他的金钵嵌有磁石,你也能够轻易击败他。我看得出你的内功造诣比那天又高许多了。别来不过半月,你说能精进如斯,可是另有名师指点。」

孟华说道:「名师没有。我不过重温一遍我以前学过的玄功要诀,觉得似乎和贵派的武学颇有相通之处,因而自行参悟而已。」

奢罗问道:「玄功要诀是哪位大师的著作?」

孟华说道:「那是敝国三百年前一位名叫张丹枫的武学大师留下的秘笈。」

奢罗心痒难熬,说道:「贵国张大侠的声名我是久仰的了,我只恨迟生几百年,不能向他请教。你既然学过他的玄功要诀,可肯给我说一说其中奥义?当然我不能占你便宜,我可以家师所得的内功心法和你印证。」

孟华心想:「中华天竺的武学交流可说是源远流长,少林派是武学正宗,溯本追源,也是天竺来华的达摩祖师传下来的。我拿玄功要诀与那烂陀寺的内功心法印证,张大侠地下有知,想必也不会责怪我的。」

他和奢罗都是在武学上已经很有造诣的人,彼此印证武学,虽然谈的都是奥义,却也不难领悟。著罗听得如醉如痴,他的师兄正在和唐经天比试坐禅,他也完全不理会了。孟华本是心中有事的,但唐经天尚在坐禅,急也没用。不知不觉,渐渐也被奢罗所说的武学奥义吸引,心不旁骛。

他们在谈论武学的奥义,正在坐禅的优昙法师却在想到止观坐禅的精义。不过他的心头却是反而不能如他师弟的平静了。

优昙法师想到「止观」精义,不觉心中渐生愧悔之意。

何谓止观?简单的说,「止」乃伏结之初门,「观」是断惑之正要。人的心里,有各种各样的烦恼形成的「结」,天台宗归纳为见思结、尘沙结、无名结。众生被烦恼所结缚,所以终日昏昏糊糊,扰乱不休。以「止」之功夫,能伏结感,然仅能「伏」,而不能「断」。犹如以石壁草,故云「止」只是「伏结」的初步功夫;「观」即正观慧照,用智慧来观照,欲断除心中之烦恼,须观慧以断除之。如以利刀斩草除根,永不再生。故「观」者,乃断惑证真之正要,最初入手,非伏烦恼不可。烦恼伏,则「断」之易也。是知「非止不足以伏结非观不足以断惑」。故经云:「止是禅定之胜因,观是智慧之由藉。」

优昙法师的武学造诣是天竺第一人,佛学的造诣则或许还不能算是「得道」的高僧,但也有慧根,否则他如何能继承龙叶上人作那烂吃寺的主持?此时灵台清净,智慧顿生,哪里还有与唐经天争胜之意。

他初时来意,本是要和唐经天印证武功,印证武功事属寻常,但却不免多少有点争强好胜之心,想到中华武学有一派就是源自天竺,他此来与唐经天论证武学,说不定可以和达摩祖师後先辉映。内心深处,所想的其实不是来「切磋」,而是来「布施」了。

但此时他心境渐趋空明,却是想道:「唐经天刚才所引的经文说得好:若人欲识佛境界,当净其意如虚空。何谓自净其意,吾第众生,凡一举一动,所作所为,念念起於执著。如一布施,即谓我为能施,彼为所施,中为所施之物。三轮之体未空,僧爱之心难忘。思量分别,是非僧爱,即见思烦恼。我连见思结都未能破,做什N出家人?」

他听到孟华和他的师弟谈论,其中奥义有许多是他都未曾思索过的。不觉又再想道:「争强好胜系是妄动无明。这少年也许从未读过佛经,但心胸的宽广,却是胜於我了。我身为那烂吃寺的主持,难道可以不如他吗?」

孟华扼要的讲述玄功要诀,不知不觉已讲完了。抬头一看,日见西斜。不觉心里吃了一惊:「冷冰儿、罗曼娜她们一定等得不耐烦了。唐夫人也不知找到没有?他们却不知还要比到几时?」心念未已,忽听得唐经天和优昙法师同时哈哈大笑,同时站起身来。

优昙法师朗声吟道:「日里看山西来意。」

唐经天应声答道:「不起一念须弥山。」

两人相视而笑,莫逆於心。半晌,优昙法师合计说道:「多谢居土当头棒喝,贫僧谨受教了。」说罢,便即带领师弟师侄,步出双华宫,飘然而去。众弟子都是莫名其妙的。

原来他们的对答乃是禅宗所谓的「机锋」,是因人因地而进行的一种对佛教哲理的探讨。有时对同一问题作出不同的回答,有时对不同的问题作出相同的回答,也有时对提出的问题不作回答的。隐蕴禅机,如何领会,端在闻者的妙悟。这两句佛揭也是借用禅宗的一个故事的。

据说有学士问高僧:「如何是佛祖西来意?」高僧答:「日里看山。」意思是:本来分明,只有不去看的人才会看不见。优昙法师希望天山派弟子不要对他误会,如今他「闻道」而去,来意其实是如「日里看山」一样明白。

那学人又问高僧:「不起一念,有过无过?」高僧答:「须弥山。」原来禅宗反对任何固定的、肯定的认识,如果有人把「不起一念」作为精神解脱的原则,执著在「不起一念」上,这个「不起一念」的念头本身也是不对的过失。所以高僧回答「须弥山」。须弥山是佛经中经常讲到的最大的山。意思是说,即使不起一念,不言不动,像须弥山那样,过失仍然是存在的。唐经天说这句话,他对「止观」禅理的领悟,显然是比优昙法师又进一层了。(按:此处解释,根据任继愈著的《汉唐中国佛教思想论集禅宗哲学思想略论》一篇。)

――《牧野流星》第四十一回 路转峰回消戾气 水流云散悟禅机

谢幕描写

释陀摇了摇头,苦笑说道:「可惜你是只知其一,不知其二。」窦健刚问道:「什么其二?」释陀说道:「三个月前,天山派的老掌门唐经天已经去世,如今已是由唐经天的儿子唐加源继任掌门。」

――《弹指惊雷》 第二回 冰窟藏身求秘笈 魔城现影说前因

人物评论

天山派的少掌门,江湖中年轻一代的杰出之士,文采武功都是上乘的翩翩少年。名门之风,飘逸端庄的个性,可说是一身占尽了少年侠士之灵气,或许还有那种隐隐约约的贵族气质,与之相较,张丹枫多了几分名士之气,也多了几分清狂,檀羽冲多了几分愁怀,李逸多了几分落拓,卓一航又多了束缚,但这都不是一名贵族所应有之风,而唐经天却多了几分优雅,少了几分愁思。

贵族的气质本就是一举一动与其身份、与其家世相匹配,更有着那与生具来的责任感。于是他以高人一等的见识、超人的武功化解了一场国土分裂的危机,抵御着邪魔,救助着需要救助的人,而这还不够,他还需要以博大的胸怀去宽容和救助那曾经伤害过他的对手,对这个对手他的观感是“我对他只有怜才之意,但对他的作为就不敢恭维了”,然而当一样的对手陷于走火入魔的困境中,他踌躇再三,终于向爱人道别,踏上搭救他的道路,这不仅需要博大的胸怀,也是出自与生俱来的那一份责任。或许这才是他心中的爱人所需要的那种气质。窈窕淑女,君子好逑,气质高贵的才子自少不了生命中的佳人,他很用心地去追求,终于赢得了她的爱,也赢得一场爱情的竞争,毕竟他们才是同一世界的人。

――天山游龙

唐经天是很痴情的。他在帐外守了一夜等到的是各走各的便话说不出来,在杨家没追到天女姐姐的神情全忘记旁人(比起生在福中不知福的李沁梅我更喜欢简单的邹绛霞在我的想象中她应该管唐经天做哥哥当然绝对不同于段誉和钟灵)之后他腿受伤还念着吃人家豆腐,这在梁先生的书中是基本难得一见的。说来梁先生也确实很少描写打情骂俏的场面,想想张无忌和赵敏吧。文化知识上应该广泛,年轻时竟然还研究过梵文,所以他可以陪着天女姐姐花前月下,幸福象花儿一样,有很多人不喜欢这样,可是我觉得这样很好啊。难道一定要生离死别经历无数的磨难才叫“此情天下无双”?难道一定要从中加入障碍重重比如桂华生不死冒川生死不瞑目让天女姐姐绝情而去从此碧海青天夜夜心?唐经天从此浪迹江湖狂歌当哭?没意思。什么两情长久岂在朝暮,不好。檀羽冲即便不死也必孤苦一世,凌未风刘郁芳又如何。相爱的人就是要在一起,小说里常有为了谁不惜去死,我确始终固执的认为更要为了所爱的人活下去。周杰伦也唱“洗涤后的回忆,骄傲的活下去”。

――杨世帆

温润如玉唐经天

君子佩玉,所以有谦谦君子,温润如玉的说法。唐经天,公认的最具贵族气的少侠,源于这份胸襟气度――君子坦荡荡,只要无愧本心,恩怨说从头也没有必要,因为那都是徒然。提到唐经天,绕不过金世遗,这俩人的对决实在是微妙而又激烈,表面春风的暗里作劲。并不仅仅是因为天女姐姐的归宿,而是他们本身的格格不入,那位风华绝代、不惹尘埃的冰川仙子,恰恰充当了这个导火线。金世遗愤世嫉俗,对唐经天的得天独厚实在是有着一份嫉妒,一份不服。天山少掌门,人品武功见识才华样样俱佳,埋藏心底的优裕感虽然加以遮掩,甚至连自己也以为根本没有这份自负。问题是,举手投足间的雍容华贵将自信尽显无遗。《冰川》中豪迈的表白:“救,为什么不救?”下意识的告诉自己:金世遗是个人才,但比自己毕竟少了一份底气,除了武功足以与自己比肩,哪里还有其他方面足以构成威胁?他在《云海》中面对一身武学已经胜过自己,迢迢归来的金世遗,那么温文一笑,毫不在意不再跳脱的“毒手疯丐”故意的忽视,固然因为他的教养,最最重要的是自信仍在,这个心理底线是金世遗终其一生也没有超越的。

――节选自 羽灵《剑胆琴心笑东风,男儿自当傲苍穹》八

《冰川天女传》第一男主人公,《云海玉弓缘》、《冰河洗剑录》、《牧野流星》主要配角之一,唐晓澜与冯瑛的儿子。人物个性不很突出,属于介于洒脱与世故之间的类型,他与冰川天女的爱情描写也远不如其它作品中的爱情描写。三上冰山终写情,几次共险则坚情,文彩武功均出众,终得仙女情有终。

――节选自《梁羽生笔下一百单八侠》

唐经天:谦谦君子,温润如玉

几十年来,“贵族”一直是一个敏感而模糊的名词,一度成了不劳而获,愚蠢贪婪,狭隘虚荣的代名词,被全社会钉在“老鼠过街、人人喊打”的耻辱柱上。而近些年来,又有相当一部分“先富起来的人”处处以贵族自居,动辄一掷千金,大肆奢靡,搞些华而不实的噱头吸引公众注意力,同时摆出一副傲气凌人,目空一切的派头,自命为贵族风范,但往往适得其反,在吸引部分艳羡目光的同时,也招来了草根阶层的不屑和唾弃。 事实上,他们并不是真正的贵族,只能算作暴发户和贵族中的次品与渣滓――空心大少,纨绔膏粱而已,如江上云、石清泉等皆是如此。真正的贵族精英,绝不会刻意张扬炫耀,不会因为家世背景而膨胀自我优越感,不会狂热追逐外在的虚荣与排场,更不会自恃身份,在自己与草根阶层间人为制造鸿沟,他们应该是宽容仁爱,平易近人,从容优雅,宠辱不惊,具有悲天悯人的胸怀与高度的社会责任感,甘于付出,勇于牺牲的。他们可以沦落市井风尘,但从骨子里透出的修养和气质,仍然使他们卓尔不群,使人不由自主地对其产生敬意,一如《红楼》中的薛宝钗,《三国》的刘备,梁老笔下的张丹枫、檀羽冲、唐经天。

不过,张丹枫和檀羽冲纵然惊艳绝世,终有几分落拓王孙的意味,最典型的贵族精英,仍是非唐经天莫属。在藏边山路上初次登场,谈笑戏谑间轻描淡写举手退敌,颇有几分张丹枫的影子,令人眼前一亮;其后的冰宫题诗,情挑天女,更显才情不凡,风流蕴藉,将浊世佳公子的风范展示得淋漓尽致;而后的江湖交游,仗剑卫道,则充分体现了唐经天作为一名贵族精英的眼界风骨和社会责任感。特别是他不计前嫌,友好对待帮助一直敌视自己,暗算自己的金世遗,更印证了他的宽容胸襟等贵族必备素质。具备了以上这些,才称得上一名纯粹的贵族,对于这种贵族,古人有一个恰当的称谓:君子。君子如玉,他虽未必能带给你如冰如火的激情,却能用特有的温润,呵护浸染你,让你如沐春风,如饮醇酒,渐入佳境,历久愈浓。冰川天女选择了唐经天,并不代表她没有眼光,不会发掘潜力股,恰恰相反,正是她慧眼识珠,从芸芸众生中选出了自己的同类人,成就了一段稍显平淡,却十分契合美满的佳缘。数十年后,步入暮年的唐经天风采依旧,虽不光芒炫目却仍温润宜人,而被抬上江湖神坛的金世遗则多少有那么几分沐猴而冠的味道。

――节选自天山霓裳的《我眼中的梁书十大魅力男子》三

诗卷来时春晚,清风明月送少年(by 燕歌未断塞鸿飞)

“千古文人侠客梦”,梁公的武侠可能是这句话的最好诠释。刀光剑影的江湖争斗中,时见诗文翩飞。梁公的文人气质,赋予了他笔下的侠客更多的名士风味,允文允武,长诗佐酒,名剑风流。

《冰川天女传》是我于梁氏武侠的初恋,新奇而美丽的冰川世界,温馨与浪漫交织的绚丽,留给我的是永恒的感动与眷恋。对于唐经天,记忆中该是“春日游,杏花插满头,陌上谁家年少,足风流”的俊逸丰神,该是“紫陌垂杨系紫骝”的五陵年少,该是“锦随刀尺少年时”的意气飞扬,该是“倚马立斜桥,满楼红袖招”的灵秀俊士。在明媚的远古画卷里,英姿洒落,眉宇清扬。

纵览三十五部梁书,那些历史风云中走来的侠客,往往有着深深的清逸愁怀。伤时忧世,身世自怜,于一剑江湖来去的潇洒从容中,留给我们的是一个个孤寂落寞的身影,如李逸,如檀羽冲,如张丹枫,如卓一航。李逸的愁是唐室难兴、琴剑飘零的落拓惆怅;檀羽冲的愁是见疑于国人、不容于异邦,伤心国事、失意情场的哀怨凄抑;张丹枫的愁是六十年风雨,一朝归来,江山依旧、亭台非昨的长歌当哭;卓一航的愁是师门恩重、爱侣情深,却终至于天山永隔、师门爱侣两相负的寸心难表……曾经湖海惯飘零,念凄风苦雨,对秋灯,几人老?

然而,还有一个唐经天。如果他们是潇湘夜雨,剪不断,理还乱的缱绻缠绵,那唐经天便是“阳春三月,江南草长,杂花生树,群莺乱飞”的明朗俊爽。他的出现,似乎只是尘世的惊鸿一瞥。仗剑江湖,除魔卫道,挫败一个个裂土分疆的阴谋;情动天女,成就一段旷世良缘。然后冰宫归隐,淡看世事浮云,历人世沧桑,宠辱谐静。

犹记得那个冰山初逢,单人匹马横冲直撞的少年。那个誓要报仇,举手之间解穴退敌的少年。冰宫邀斗,琴箫相和,比剑题诗,情挑天女,静立时丰神俊秀,顾盼间神采飞扬。冰川天女亦不禁暗暗心动。其后保护金本巴瓶,“宁与清室,勿于番邦”,不拘于民族之见,顾全大局,显示了清醒的头脑与高人的见识。

犹记得那个大漠深处风露立中宵的少年,犹记得那个花丛深处,声声呼唤,黯然神伤的少年;犹记得那个峨眉绝顶,经夜不眠,遍寻佳人的少年。结缘大会,联剑诛魔,游龙矢矫,冰魄惊鸿。会堂上的惊涛骇浪,俱不抵相见的喜悦。危难之中,舍身救护情敌,令得金世遗也不禁自惭自愧。对于金世遗虽然只有怜才之念,而无钦敬之心,仍然愿意去救他,只有这份胸襟与气魄,才是真正让天女喜爱与折服。

藏边深谷,尼泊尔王欲逞野心,倾全国之兵,欲染指西藏。兵祸将结,面对尼泊尔王的故意挑衅,三军阵前,同来英豪,纷纷显技挫敌。对阵提摩达多,明知不敌,却不愿恃宝剑之利,占先手之宜,如此磊落倔强,对手亦自钦服。冰峰怅望,金世遗的身影已经远去。多年后,云海中挟技归来,一心想要将他折辱的金世遗,在这份胸怀与气度面前,只是愈显出内心的自卑自怜而已。

出身天山少掌门的唐经天,少年得志,优渥自信,却毫无世家子弟的骄矜之态。入世,则济危扶困,护国安民;出世,则修业授徒,归隐天山,与世无争。无论经历多少忧伤欣喜,仍是一派风清云淡,于天山绝顶,任繁华落寞。

“南有乔木,不可休思。

汉有游女,不可求思。

汉之广矣,不可泳思。

江之永矣,不可方思。”

“蒹葭苍苍,白露为霜,所谓伊人,在水一方。

溯洄从之,道阻且长。溯游从之,宛在水中央。”一个冷傲自矜,一个优渥自信,心微动情已生。剑气射冰宫,柔情联彩笔。少女心思,难描难画;惊才风逸,冷香飞上诗句。

“冰川映月嫦娥下,天女飞花骚客来”该有怎样的自信,才能写出这般潇洒的词句。冰宫幽境,看似无端的闯入,却似一颗投入心湖的石子,扰动芳心,从此天光云影两徘徊。

忘不了山谷中的惊艳,青山眉黛,素里红妆,胭脂拂雪,明艳照人。天女的美,不是清明烟雨里的清姿澹秀,而是远山芙蓉,身姿灼灼的风华绝代。罗衣何飘飘,轻裾随风还。顾盼遗光彩,长啸气若兰。美目流转间,千骑无声,只留你仙姿胜雪,环佩玎琮。

梁老把“此情可待成追忆,只是当时已惘然”的生死纠缠给了金世遗与厉胜男,却把“锦瑟无端五十弦,一弦一柱思华年”的端妍明媚给了唐经天与桂冰娥。花开花落年复年,花容月貌为谁妍?在如斯寂寞的锦瑟年华,遇见一个你,是何其的有幸。

如此星辰如此夜,为谁风露立中宵。冷傲的天女在爱情上也不过是一个柔肠百转的少女,有欢喜,有忧愁,有暗暗饮泣。十八年来初涉凡尘,情丝牵绊,渺渺茫茫。当日桂殿香冷,月魄影寒,碧海青天夜夜心;而今美目凝睇,翠眉含颦,暗祝东风许年华。避世离居,高蹈出尘,几曾着眼看世人。遇见唐经天,才知道这世间爱恨忧伤的滋味。风露清寒,星子如水,帐外那个卓然独立的身影,那一句幽幽念起的诗,心中也不禁婉转轻叹,不忍拒绝。

其奈风流端整外,更别有,动人心处。说起翩翩少年,大抵是白衣胜雪,丰神如玉。白色是一种太纯粹的美,带着纤尘不然的澄澈,却不免过于清冷了些。《冰川》每每读来却有一种别样的温暖。冰川天女看见唐经天与邹绛霞,情怀怅惘,伤心而去,回顾四野,还是皓月当空,澄辉素影,千里相照。大漠里的弯刀呼啸,峨嵋明月夜遍寻佳人,纵然有彷徨有心伤,也是毅然决然不带一丝犹豫的。人不疏狂枉少年,唐经天却是称不上狂的,从来也不是锋芒毕露的。如一块蓝田美玉,本质上刚硬不可摧,触手却是温润的。含清拔于绮绘之中,寓神俊于庄严之内,高朗清远,飘逸端庄。

算一生绕遍,琼阶玉树,如君样,人间少。梦里江湖,有剑影纵横,有箫声隐约,有高歌散雾,有吹笛裂云。看几回空蒙飞絮,赏几度照花斜阳。狂来说剑,怨去吹箫,酒祓清愁,花消英气,侠客美人,传说千古。多少人来了又去,多少情怀拂了还来。数上冰宫,请得天女临凡,大漠相伴,西藏追随,峨嵋重遇,不是没有波折,却在不显山不露水间随手化去。峨嵋话别时,天女亦喜亦嗔的一句“我就是喜欢”。是啊,如何不喜欢,这样的风姿,这样的胸襟,这样的才情。唐经天受伤,冰川天女一把搂住他,泪落如雨。“傻公主,你哭什么?”唐经天依然是那般云淡风轻的笑着。还是喜欢这时候的天女与唐经天,没有了当时的孤高与疏离,渐渐有了烟火人间真实的美丽。

世事多变迁,风流雨打风吹去。宝剑已沉埋,玉碎香消二十年,旧时明月旧亭台,该怎样在漫长的岁月里怀恋。那些情怀,倾尽一生也不能灭。恋恋风尘,辗转流连。却没有悲戚,也没有忧伤。“瞻彼淇奥,绿竹漪漪,有匪君子,如切如磋,如琢如磨”常常感叹古人的语言之美,如何用这般清浅的词句描出这样悠远的情思。“有人说三百篇诗/反复述说着的/也就只是/年少时/没能说出的那一个字”。反反复复的叹,婉转低徊的念,寻寻觅觅,拣尽寒枝,所追寻的不正是这样一个人吗?

《三国》写貂蝉之美:“眉黛蹙成游子恨,脸容初断故人肠”。我以为世间之美无过于此,最美的事物,总是不经意间触动心底最深的那根弦,轻轻的颤动。爱不得,怨别离。歌里唱“谁让你心动,谁让你心痛”若没有心动,便不会心痛,因为这心动,爱上这心痛。我无疑是喜欢唐经天的,这一种既惊且喜,如怨如慕,“日里看山西来意,不起一念须弥山”那个冰川道上初逢的少年,初见已惊,再见仍然。正如白了发的紫英,百年之后,仍是飘然而去的潇洒。至此,纵使有万般波澜,也该心如止水。

“在世间,自有山比此山更高,在我心,世间始终你好”,记得看到这句话时,想到阿翁的黄蓉,一时竟是悲从中来,不可断绝。我相信这世间有风姿更卓绝的人物,可是我的心里再也遇不到如这般更令我倾心的人。匆匆一瞥,却如清风皓月,再难忘怀。一生一次的感动,一生一次的倾心就够了,这一生,这一世,就在客散酒醒深夜后,更持红烛,一卷薄书,来访旧踪迹。

读完《冰川》,意犹未尽,兴冲冲地跑去看《云海》,却让我兴奋的心情瞬间冰冷。天山系列从云海开始,似乎成了金家的独舞。徒弟,儿子,高手辈出。这曾经让我无限怨念,为什么金氏一脉的崛起一定要伴随着天山派的没落,而且是毫无理由的没落。天山派从霍天都始,历代掌门,无论资质,智慧,修养,都是上上之选。谦逊随和,不恃技傲人,大有长者之风。而且僻居天山,罕履中原。梁老完全可以让金氏武学在中原武林放一异彩,何必定要毁了天山派?后来想想,也许金氏一脉,并没有什么风采卓越的人物,因而只有在武力上胜出。《牧野》、《绝塞》中,天竺高僧,以及白驼山主,想要傲视中原武林,皆是选择挑战天山派。由此,天山派的影响与地位可见一斑。唐经天也是这样,他可以笑对金世遗的不平,后辈高手的涌现。妙谈佛理,举手退敌。指点孟华剑法,并与他平辈论交。温文风采,不减少年。

罢了,罢了,我还执著什么。拈花一笑间,千年风雷过。冰宫人如玉,公子世无双。少年仍是风姿挺秀,世外仙姝亦是芳华绝代。桃腮檀口坐吹笙,并吹细雨数寒星。珠宫贝阙,冰光塔影,似水柔情,如花美眷。执子之手,与子偕老。如此胜境,世上又能有几人?生前高誉身后声名,不过一场虚幻,都随风去吧。

满襟冰雪剑气收,明月曾照碧山头。云重天低酣歌罢,依然秀色照清眸。遇见你时我还是个懵懂少年,岁月无声,也许等一天,我已经白发萧然,回过头来,你依然是当年的模样,按剑轻歌,抚箫而奏。眉目间依然是浅浅淡淡的笑意……恍然,我仿佛又回到了那些挑灯夜读书的时光……

嵌名联

冰川映月嫦娥下

天女飞花骚客来

――所嵌名字:冰川天女

幽谷荒山 月色洗清颜色

萍梗莲叶 雨声滴碎荷声

――所嵌名字:幽萍

慧质胜幽兰 摇曳空山 明月有情徒怅惘

卿云灿云海 漂浮天际 瑶台无路漫低

――所嵌名字:慧卿

月色无痕 绿窗朱户年年绕

仙姝有恨 碧海青天夜夜心

――所嵌名字:月仙

――《冰川天女传》第六回 天女飞花,仙姝应有恨 冰川映月,骚客动芳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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